临夏夜场招聘大量营销员:霓虹灯下的生存经济学

上周路过临夏老城区那条霓虹最晃眼的街巷时,一张贴在卷闸门上的红纸广告扎了眼——“夜场急聘营销员,待遇从优”。那红纸被风吹得卷了边,像某种倔强的宣言。我盯着它看了会儿,心里泛起一种说不清的滋味——这哪里是招聘,分明是地方经济肌体上一道被强行撕开的创口,正用最原始的方式寻求止血。

临夏这地方,白天是安静的,甚至有点暮气沉沉。可一到晚上,那些闪烁的招牌就像被施了魔法,突然活了过来。而“营销员”这个称谓,说白了,就是夜场里陪酒、应酬、哄场子的人。这行当在明面上,从来都带着一层暧昧的灰。但你要真跟那些场子里混的人聊,他们会告诉你一个更残酷的词:生存。

我认识一个叫小马的年轻人,去年还在兰州读大专,后来家里出了事,学费断了。他回临夏,先在餐馆端盘子,一个月两千出头,交完房租连吃饭都紧巴。后来,他进了场子。他跟我说:“哥,你别笑我。在那儿,运气好一晚上抵我端一个月盘子。”说这话时,他眼神里有种近乎麻木的坦荡。这让我想起去年在张掖遇到的一个开小饭馆的老板,他感慨:“现在年轻人,要么去大城市卷死,要么就在本地‘卷’死自己。小地方哪有那么多‘体面’的活儿?”

我认识一个叫小马的年轻人,去年

夜场招聘的“大量需求”,本质上是地方经济生态链上最末端的一种“就业泄洪口”。 临夏的产业结构,说到底还是传统的那几样:农业、小商品、零星的加工厂。新兴产业?那几乎是天方夜谭。大学毕业生回来,除了考公考编(名额少得可怜),剩下的路,窄得让人心慌。夜场,某种程度上,成了吸纳这些“多余”劳动力的海绵——尽管这海绵吸饱了酒精和廉价香水味。它像一面扭曲的镜子,照出了小城青年在时代夹缝中寻找出路的狼狈与挣扎。

有人会说,这是年轻人自甘堕落,吃不了苦。可我忍不住要问:当“吃苦”的回报连基本生存都难以维系时,这种指责是否显得过于轻飘? 小马在餐馆端盘子,难道不算吃苦?他凌晨四点揉着酸痛的腰背,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,那份绝望,跟在场子里被客人灌酒时的屈辱,哪个更“体面”?这根本不是选择题,而是被逼到墙角后的唯一出口。我们总爱谈论“职业尊严”,但当尊严在温饱面前变得奢侈时,道德的标尺,恐怕得先放一放。

更讽刺的是,这些夜场往往打着“正规经营”的旗号,招聘广告写得冠冕堂皇——“高薪诚聘精英营销人才”、“提供广阔发展平台”。精英?平台?这词儿用在这儿,简直像给破麻袋绣金线,透着一股荒诞的滑稽感。可偏偏,就是这种包装,让一些人,甚至包括求职者自己,能暂时麻痹掉内心的不安,说服自己“这只是一份工作”。某种程度上,这种集体性的自我欺骗,比夜场本身的存在更令人心酸。

临夏的霓虹灯还在亮着,招聘广告大概也会一直贴下去。它像一道刺眼的伤疤,横亘在这座小城疲惫的脸上。我们或许无法轻易改变什么,但至少,不该再对那些在霓虹灯下讨生活的年轻人投去轻蔑的目光。他们不是堕落者,只是被时代浪潮拍打到岸边,拼命抓住一根浮木的溺水者。 当我们谈论“就业”和“发展”这些宏大词汇时,是否也该低下头,看看这些在暗处挣扎的个体?毕竟,一个社会的温度,往往体现在它如何对待那些最容易被忽略的角落。

那些闪烁的灯光,照亮的究竟是繁华,还是我们不愿直面的生存真相?这个问题,大概没有标准答案。但每一次路过,那刺眼的红纸广告,总会像一根针,轻轻扎一下我的良心。